
限于日本銀行業金融數據的可得性,在研究日本經濟周期對銀行信貸風險影響過程中,首先按照實際GDP增速將70年代中期以后的日本經濟劃分為兩個階段,如圖4-4所示:1975-1989年中速增長時期,1990-2008年低迷階段。
70年代到}o年代后期日本宏觀經濟
此階段日本經濟在日元升值和石油危機背景下進入中低速增長階段,1974年到1990年實際GDP增速約4%。
(1)產業結構升級帶來日本1975-1979年經濟的快速增長。日本經濟增長模式一直屬于出口導向型的。1971年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后,匯率制度轉為浮動匯率,日元升值,1971年至1973年,日元對美元匯率從360日元I1美元升值到272日元/II美元,削弱日本產品的國際市場競爭力。1973年受第一次石油危機沖擊,世界經濟環境的惡化引起外部需求的萎縮,出口貿易受阻,失去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經濟陷入谷底。日本以此為契機,通過產業結構升級,從重化工業為支柱產業的出口導向型向高新技術產業為支柱產業轉變,不斷增強了出口產業競爭力,經濟快速回升向好。1979年后,H本為應對第二次石油危機,推行擴大出口,抑制通貨膨脹的經濟政策,形成了內需低沉不振、出口強勁增長的局面。1980年至1984年,日本的消費和投資分別平均增長約3%和4%,出口平均增長約10%0 1980年一1987年,日本進出口額由原來的2703億美元增至3787億美元,外貿收支由赤字107億美元轉為盈余797億美元。隨著日本貿易順差不斷增加,貿易摩擦加劇,導致了1985年日元的再次升值,日本經濟再次快速下滑。
(2)日本經濟發展方式開始向內需主導型轉變。針對當時的經濟情況,日本政府采取寬松的貨幣和財政政策刺激經濟回升,并且開始放松金融管制,推動金融自由化。從1986年1月到1987年2月,日本銀行連續五次降低利率,把中央銀行貼現率從S%降低到2.5%,不僅為日本歷史之最低,也為當時世界主要國家之最低。通過基礎設施建設等方式擴大財政支出,土地價格快速上漲。據有關分析,1985-1990年間日本土地價格增長了2倍以上,新房價格接近居民年收入的10倍。資本市場得益于金融自由化而急速膨脹,同時為保持日元匯率穩定而持續增加的貨幣供應量和低利率刺激下,股指增長率31%,這些措施的實施和當時世界經濟環境普遍較好帶來了日本經濟在1985年到1990年的高速增長。
此階段日本銀行信貸經營出現以下特點:
(1)企業融資方式轉變使貸款增速放緩,有利降低銀行信貸風險。日本經濟的中低速增長和日本金融自由化的逐步展開,引起了銀行信貸需求的減少。1975年產業結構升級帶來出口利潤增加,為企業提供了充足的貨幣資金來源。由于日本經濟增速下降,大量企業采取“減量經營”的經營方針,加強財務管理,通過投資內部化和償還銀行貸款削減金融費用,降低經營成本。企業投資需求的下降使其出口貿易所得貨幣資金可以用于償貸,致使其對外部資金的需求不斷減少。在企業資金充足條件下的內部融資比例提高,一定程度上有利于降低銀行信貸風險,避免過多的承擔企業經營風險。1985年日元的再次升值,企業經營方式向對外直接投資轉變。另外隨著70年代中期金融自由化的緩慢進行,企業融資渠道不斷增加,致使企業對銀行貸款依賴度降低。從圖中可以看到70年代初期,銀行信貸增速在20%以上,1975年到1990年平均貸款增速下降到10%左右。融資渠道的豐富有利于避免社會各行業主體的風險都集中由銀行貸款承擔。
(2)行業利潤的巨大差異導致銀行貸款結構憂化,風險增加。貸款產業結構方面,制造業貸款占比不斷下降,房地產和金融業占比上升(見圖4-5)0隨著大型企業融資方式轉向資本市場,以及制造業利用對外直接投資方式向低生產成本國家轉移,日本國內制造業正待升級,造成實體經濟中制造業間接融資比重的不斷下降。由于日本多年出口順差積累了大量外匯,使銀行系統此時面對著流動性泛濫和貸款需求減少的尷尬局面,低利率的貨幣政策縮小了銀行貸款利差,銀行利潤增長面臨挑戰。年代到go年代初期,金融自由化進展緩慢,商業銀行拓展業務范圍困難,為盡快開發新的融資需求,擺脫經營困境,銀行貸款轉向價值不斷上升的房地產行業,個人的房地產抵押貸款也隨之增加。比如在so年代房地產最為繁盛時期,銀行業向包括房地產開發和建筑業在內的根關產業的融資額占其同期全部融資額的50%以上,而同一比例在1980年時僅為15%前后。80年代中期,金融自由化迅諫發展,股指節節攀升,銀行貸款中金融業的占比開始增加。
其次,從貸款客戶結構來看,優良大客戶減少。隨著經營發展情況好的大企業可選擇的融資渠道增多,尤其是資本市場的發展分流了銀行相當比例的大企業融資需求。為保持市場份額和收入,銀行開始開發小企業的貸款需求。1963年中小企業貸款在日本全部銀行貸款中僅占33.4 } } 1973年和1983年分別為36.7%和43.30l0} 1989年已高達57.3%13310 銀行貸款結構的轉變保證了放貸規模和銀行的利息收入,但潛在貸款風險也在積累。房地產行業貸款一般周期較長,任何不利的經濟波動都可能對房地產行業經營帶來威脅,削弱還款能力和還款意愿,而且銀行貸款擔保物大多為土地和房屋,貸款質量對嚴重依賴于不動產價值的變化。據美聯儲統計,從80年代中后期開始的十年間,日本銀行業在美發放的不動產貸款高達2000多億美元,這些貸款主要的對象是日本企業,其中近一半變成了不良資產。傳統的“主銀行”制使日本銀行業對大型制造業客戶具有比較全面的了解,對中小企業貸款缺乏經驗,而且中小企業經營收入不穩定,抵抗經濟波動能力較弱,造成銀行面臨更高的信貸htf,險。
90年代后的低迷時期
80到90年代日本經濟整體趨勢是穩定持續增長的,在經濟一派繁榮的氛圍籠罩下,企業和消費者變得更為自信、樂觀,80年代后期的經濟泡沫不斷膨脹。1984-1989年間,土地和股票等金融資產的增長遠遠高于機器、建筑等實物資產的增長。日本政府為抑制經濟運行過熱,大力實施緊縮的貨幣政策,1989年5月至1990年8月,日本銀行五次上調中央銀行貼現率從2.5%至6%.同時,日本銀行要求所有商業銀行大幅削減貸款,貨幣政策突然轉向,泡沫破滅。1997年日本經濟再次受到亞洲金融危機的沖擊,陷入長期低迷。此段經濟運行對銀行信貸風險的影響主要包括: 國際經濟環境導致日本經濟競爭力下降,信貸風險上升。在新技術革命推動下,世界經濟產業結構由傳統工業向信息技術產業為主導轉變。歐美高新技術產業迅速發展,亞洲新興工業國家的崛起使日本原來的主導產業喪失競爭優勢,企業產量下降,盈利能力降低,增加了銀行信貸回收風險。
宏觀調控水平的有限導致經濟下滑,銀行信貸風險凸現,資產質量下降。1991年泡沫破裂后,地價和股價的大幅縮水造成眾多企業和個人財務狀況惡化,失去按時還款能力,大量房地產公司和證券公司破產,銀行前期大量投放的以房地產和有價證券為抵押物的貸款,由于抵押物的大幅貶值,導致了日本銀行業巨額不良債權的形成(如表4-1),銀行倒閉相繼發生。1997年,北海道拓殖銀行和德陽城市銀行相繼倒閉;1998年,歷史悠久的日本長期信用銀行和日本債券信用銀行也先后破產。其中,日本長期信用銀行破產負債額高達3412億日元。 銀行出現“惜貸”現象。日本銀行資本充足率較低,股市泡沫破滅前可以通過股市融資,泡沫破滅以后,銀行不良資產增加,市值嚴重縮水,股市融資困難,為了滿足國際清算銀行(BtS)的資本充足率要求,銀行對貸款審批越來越謹慎,出現了惜貸現象。尤其是對不動產業、建筑業等行業的貸款發放大幅降低。截止至2001年3月末,在15家城市銀行和54家地方銀行的貸款中,對不動產業、建筑業貸款雖然不到300/a,但不良債權比例超過了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