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洗錢已經成為國民經濟的毒瘤，反洗錢活動作為一項系統工程，已經引起了各個部門組織的關注，但各個部門之間缺乏一個有效的協調機制將各個部門有效的連接起來，尚缺乏一個統一的信息收集甄別機構。本文從洗錢與反洗錢的現狀和反洗錢會計的必要性著手，具體分析反洗錢會計信息的使用者，需要什么樣的會計信息，以及如何提供反洗錢會計信息三個方面，結合政治、法律因素闡述了我國反洗錢會計的目標的定位。
[關鍵詞] 反洗錢；反洗錢會計；目標
Research on The Objectives of Anti-Money Laundering Accounting
NIE Hai tao
(School of Accounting, Zhejia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Hangzhou 310018,China)
Abstract: Money Laundering has became a malignant tumor which affect the gross economy, and Anti-Money Laundering has led to the focus of all kinds of organizations as for a systematic project, while there is not an effective system to corporate the different organizations and an unified mechanism to collect and discriminate the information. This paper begins with the description of he status of Money Laundering and Anti-Money Laundering and the necessity of Anti-Money Laundering Accounting, then analyzes the users of information about Anti-Money Laundering Accounting and which information they need and how to provide such information, at last it gives an explanation on the objective of Anti-Money Laundering Accounting in China with the consideration of political and lawful factors.
Key words: Anti-Money Laundering; Anti-Money Laundering Accounting; Objectives
據估計，我國每年通過地下錢莊洗錢金額至少高達2000億元人民幣，大概占GDP的2%左右，據兩年前成立的中國反洗錢監測分析中心提供的數據顯示，截至2005年年末，該中心對外移送可疑交易線索共683份，涉及人民幣1378億元，外幣10多億美元，交易7萬余筆，賬戶4926個。當前我國的洗錢犯罪非常嚴重,洗錢已經成為我國國民經濟中的一塊毒瘤,嚴重干擾了我國宏觀經濟和金融部門的穩定運行。今年4月25日，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一次會議對備受關注的《反洗錢法（草案）》進行首次審議。也就在今年的4月12日，中國人民銀行對外下發了《銀行業金融機構反洗錢規定（征求意見稿）》、《證券、期貨業金融機構反洗錢規定（征求意見稿）》、《保險業金融機構反洗錢規定（征求意見稿）》，并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本文擬從反洗錢的現狀機制著手，具體分析反洗錢會計信息的需求情況，就反洗錢會計目標談一點看法。
一、 反洗錢會計的構建
2005年央行公布的《中國反洗錢報告2004》指出：2004年度，央行、國家外匯管理局配合公安機關，成功破獲洗錢及其相關案件50起，涉案金額5.7億元人民幣及4.47億美元，并且公布了五大典型的洗錢案件，但其中僅有一起案件是以洗錢罪定罪，整個效果不很明顯。
反洗錢作為一項系統工程，其中一個主要的問題是，目前盡管成立了反洗錢監測中心，但是由央行牽頭涉及的公安、檢察等20多個部門之間還缺乏一個有效的銜接協調機制，缺乏統一的信息收集與甄別系統，還不能提供系統的洗錢犯罪信息。洗錢犯罪的過程是資金流動的一個過程，在資金流動過程中，其資金的來源、去向都會留下相應的痕跡，會計作為一個信息系統，其對象是資金運動，構建反洗錢會計系統，則可以把原來分散在不同行業、不同部門的、不同地區的有關洗錢犯罪的資金情報信息統一協調起來。另外，作為報告大額和可疑交易的主體金融企業，由于建立反洗錢內部控制制度缺乏有效性，導致洗錢犯罪發生的可能性加大，而會計本身又是一項管理活動，除了具有反映職能之外，還具有監督（控制）職能。綜上，構建反洗錢會計，發揮會計在反洗錢中的作用，具有現實的可能性。
二、 反洗錢會計信息的主要使用者及其需要的會計信息分析
在關于會計的本質討論上我們國家有兩種代表性觀點，即“信息系統論”和“管理活動論”，但是較多的專家學者還是比較贊同兩種觀點的統一，也就是認為兩種觀點并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只是側重點不同而已。湯云為教授等人（1998）在“中國會計研究評述”一文中指出：“會計既是一個信息系統，又是一種管理活動，這是大多數中國會計學者對會計本質的理解。”如果有此認同，那么，既承認會計有反映職能，又承認會計有控制職能，已是理所當然。從反洗錢的角度來看，筆者認為反洗錢會計應該是一個以提供財務信息為主的經濟信息系統，它在企業、金融、司法等機構，主要用于處理洗錢資金價值運動所形成的數據，進行甄別并產生與此有關的信息，起反映職能的上述數據信息的進一步利用，又能具有監督、預測、規劃和分析評價等控制功能。在這種觀點下，反洗錢會計的目標主要是向信息使用者提供有用的會計信息。反洗錢會計目標的設計主要包括三個方面的問題，誰是反洗錢會計信息的使用者？反洗錢會計信息使用者有哪些信息需求？反洗錢會計如何提供反洗錢會計信息滿足這些需求？這三個問題既是反洗錢會計理論所研究的問題，也是反洗錢實踐需要解決基本問題。按照需求的信息的類似性，筆者將反洗錢會計信息的使用者分為以下幾類，并對他們各自的信息需求和提供信息的方式進行分析。
（一） 商業銀行
作為洗錢與反洗錢的第一戰場，商業銀行在洗錢體系的建立與運行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作用，洗錢的入賬、分賬、和整合三個階段基本上都涉及到銀行，另外銀行一般是企業的主要債權人。目前反洗錢體系中，要求商業銀行對客戶的大額和可疑交易進行識別并報告給人民銀行，即通常所說的“了解你的客戶”（KYC，Know Your Customer）和“可疑交易報告”(SAR，Suspicious Activity Reporting) 。商業銀行作為贏利性質的實體，又作為主要的債權人為了減少自己的債權回收的風險和降低經營風險，全面的了解自己的客戶是必須的程序，但是對于企業主體的日常交易行為要求全面詳盡的了解，從經濟效益角度來講是很難實現的，而且在眾多的客戶中，商業銀行對企業大額和可疑交易的關注缺乏一個可以直接參考的指導性標準，國際會計師聯合會曾定義了洗錢行為的可疑指標，其中對涉及現金交易、賬戶交易的指標作了詳盡的規定。為了減少信息的甄別成本，了解更多的關于債務人償債能力從而降低風險，商業銀行一方面需要關注企業主體的資產負債情況，另一方面還要履行其法律義務關注異常的大額和可疑的交易信息，特別是大量的現金流出情況。反洗錢會計則可以提供企業主體正常經營狀況下的現金交易和賬戶交易，并且可以將相應的指標進行比較發現現金交易和賬戶交易的異常情況。除此之外，商業銀行還比較關注企業主體的內部控制設計的有效性和完整性，對于一個內部控制完善有效的主體來講，發生違法和違規的行為可能性要小很多，反洗錢會計可以通過提供企業主體在反洗錢方面的內部控制方面的信息，促進商業銀行對企業主體的了解。
（二） 公安、檢察、法院司法部門
反洗錢活動不是一個純粹的洗錢行為的犯罪活動，它往往是和它的上游犯罪活動緊緊的聯系在一起的，包括將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還有近段時間我國在制定《反洗錢法》中要求增列的貪污受賄腐敗犯罪。一方面這些上游犯罪和洗錢是源和流的關系，有了這些上游犯罪之源，就有了洗錢之流。另外構成上游犯罪的黑社會、恐怖組織犯罪和政府官員的腐敗犯罪助長了洗錢犯罪的猖獗。司法機關中,公安機關負責洗錢案件偵察，檢察機關負責起訴洗錢犯罪，法院機關負責審理和定罪量刑。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和法院機關在聯合打擊這些上游犯罪中，需要偵查和收集與犯罪有關的各種證據，特別是各種犯罪的資金的來源和去向問題。而這些關于資金來源與去向的證據的獲得主要是通過對犯罪主體的洗錢行為進行分析識別，洗錢主體總是意圖通過洗錢行為掐斷公檢法人員辦案過程中的查賬線索。公檢法在辦案過程中雖有專門的法務會計的介入，但是洗錢活動的系統規模太大，連接的部門過多，以及隨著電子信息技術，高智商犯罪分子的加入，甚至很多主體在洗錢活動中高級會計師的參與給法務會計的調查取證工作帶來困難。通過構建反洗錢會計則可以將洗錢主體的資金來源狀況和資金的去向，通過資產負債表、損益表和現金流量表來反映出來，特別關注商業活動異常的、業務流轉不現實、風險與收益出奇的不合情理、與日常業務不相關的、涉及到大額現金交易。同時可以將多個其它部門包括人行、商業銀行、工商、財政、稅務、海關、外匯管理等部門有效的連接起來，將各個部門中發現的與主體有關的資金變動情況信息進行甄別，結合公檢法所調查到的其他線索進行分析評價，為偵查提供證據。按照國際《金融行動工作小組40條建議》（Financial Action Task Force 40 Recommendations），的要求，企業主體應當保存自己的可客戶身份和交易記錄至少五年，反洗錢會計提供的這些非財務性資料信息也為公檢法調查取證提供了證據。
（三） 人民銀行、外匯管理和其他政府行政部門
作為政府在金融領域的代表，中國人民銀行被賦予建立反洗錢體系的責任，是反洗錢工作部級聯席會議制度的牽頭單位，主要致力于加強反洗錢政策措施的研究，改進對反洗錢工作的管理，強化對金融機構反洗錢的監管，加強反洗錢資金的監測和分析；會同有關部門制定銀行、證券、保險以及其他洗錢活動高風險行業的反洗錢指引，推動金融機構和其他洗錢活動高風險機構完善反洗錢內部控制制度；發現洗錢犯罪線索，及時移交公檢法部門、配合其他行政機關，調查有關違法犯罪案件。其他行政機關中，工商管理部門審查企業注冊申請；稅務部門通過稅務稽查發現可疑蹤跡；外匯管理部門審查資本來源、用途、走向、兌換、支出、結算；而證監會、銀監會和保監會則分別要求對上市公司披露的財務報告信息進行審查，對金融機構的反洗錢的監管和對保險機構的反洗錢管理。所有的這些行政機關代表政府行使國家的權力，打擊反洗錢義不容辭，需要的反洗錢信息與各自的領域緊密相聯，除此之外，還可以提供其他各相關部門的掌握的反洗錢資料，各個部門統一協調進行匯總、分析，提供的信息才具有完整性和可靠性。
（四） 企業主體的投資者
在各種信息需求者中，對反洗錢信息需求最迫切莫過于企業主體的投資者，而投資者又可以分為管理型投資者和職業型投資者。從目前的洗錢途徑來看，絕大多數的洗錢犯罪對象基本上是企業主體，當然也存在個人主體洗錢犯罪，而且大多數的洗錢途徑，都是通過企業主體，將非法的收入通過虛構交易，或者虛構實體的方式轉變為合法的收入。在當前很多企業公司治理結構不完善的情況下，出現了很多的“一股獨大”或“內部人控制”的局面，公司的經營者或者主要個別股東，將公司作為自己的非法收入的洗錢對象，甚至直接的侵吞公司的財產，轉變成個人的資產，完成洗錢犯罪過程，一方面直接侵害了其他投資者在公司中的權益，另外一方面，洗錢犯罪行為一經查處，將面臨的是企業的關閉或者承擔相應的刑事法律責任，更加嚴重的損害了投資者的利益。作為企業主體的職業型投資者特別關心自己投資主體損益表中盈利信息和主體披露的股利分配信息，而管理型的投資者更為關心的是企業的持續經營能力和現金流動狀況。反洗錢會計則可以提供的企業的財務狀況、經營業績和現金流動情況，特別是異常的涉嫌洗錢犯罪大額交易情況信息，讓投資者了解企業主體是否存在洗錢犯罪行為，為管理型投資者采取相應的管理決策，減少資金的流失和降低法律風險提供直接信息，為職業型投資者是否繼投資決策提供真實公允的財務信息。洗錢有大量的現金流量，但是通常又對企業的利潤并不產生影響，也不會對企業的資產和負債產生影響，傳統的財務會計報表不能向企業的投資者提供洗錢信息。反洗錢會計的構建則可以通過對企業大額和可疑交易進行分析、甄別反映企業的洗錢情況，提高財務信息的透明度和可靠性，最終減少信息不對稱。
（五） 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和其他中介機構
國外的《反洗錢法》往往都要求會計師事務所和律師事務所做好對客戶的全面了解，報告執業中發現的大額和可疑交易以保存記錄等，而且如果注冊會計師和注冊律師因為不按照規定了解客戶、報告大額和可疑交易以及保存交易記錄的，還有可能因此承擔刑事責任。法律對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等中介組織的直接要求使得注冊會計師和注冊律師不得不關注反洗錢信息。同時洗錢犯罪的上游犯罪往往與恐怖主義、販毒等惡性犯罪相聯系，甚至關系到國家的安全與國家形象。中介機構的客戶涉及洗錢犯罪，往往會顛覆客戶的持續經營假設，使得注冊會計師和律師陷入法律訴訟。所以中介機構在接受洗錢方面屬于高風險領域的客戶委托時，應當特別慎重，充分的了解客戶。國際《金融行動工作小組40條建議》要求企業有反洗錢遵循方案，并且要求對控制環境和方案的有效性進行獨立測試。盡管目前對這種遵循方案的測試多是由企業內部審計部門完成的，但是許多政府已經實施和考慮制定新的法律和規章，要求對企業是否符合反洗錢模式進行獨立審計。中介機構從選擇客戶開始就需要了解客戶是否存在洗錢行為以降低執業風險，而作為注冊會計師而言除了要求對客戶披露的財務信息作簽證之外，還要對企業內部控制制度的有效性和完整性進行獨立審計，兩者均存在著較大的審計風險，為降低這種審計風險和避免不必要的法律責任，中介機構需要的反洗錢會計信息，包括企業的財務報表是否相關可靠的信息，還包括企業反洗錢遵循情況的內部控制設計是否有效和完善的信息。
三、 反洗錢會計目標的定位
會計的本質決定了會計的目標，同時會計目標是在一定的會計環境中，其描述的問題核心是“會計信息應該提供什么樣的信息”。會計目標與會計環境之間是一種互動的關系，會計目標取決于相關的會計環境，尤其是相關會計環境中的會計信息使用者的特征，會計環境決定了不同的會計信息使用者。反洗錢會計作為會計在特殊領域的運用，其目標的定位在分析了反洗錢的會計信息使用者的特征之外，還應考慮反洗錢會計環境中其他的政治、經濟、文化、法律和教育因素的影響，而且這種影響是分層次和分程度的。“政治因素和法律因素主要影響會計目標的存在，經濟因素主要影響會計目標的定位”（梁爽，2005）。
我國目前實行的是在市場經濟基礎上的雙重調節機制，市場和國家計劃共同調節，國家對經濟的宏觀管理力度較大，而且國有資產在國民經濟中占有一定的比重，國家對會計活動的管制比較大，是會計信息的主要需求者，從企業主體來講，我國目前企業資金來源主要是依賴于商業銀行，而不是證券市場。因此決定了反洗錢會計信息的主要需求者應該是代表國家權力的各行政機關和各商業銀行以及管理型的投資者。
我國目前反洗錢情況來看，我國尚未加入任何反洗錢國際性區域性組織,這不僅與我國的大國地位不相稱,使我國在反洗錢領域處于被動地位,也不利于我國與國合作打擊跨國洗錢。相比較發達的有著成功反洗錢經驗的國家而言，會計在反洗錢中的應用發揮還不是很充分。但我國作為政權相對集中的國家，政府選擇了減少對經濟活動集權管制的政治態度,我國在打擊洗錢犯罪各方面已經逐漸開始與國際慣例接軌。
從法律層面上來看，作為處于轉軌經濟過程中的發展中國家，目前中國反洗錢制度框架包括的層次中，法律層次上的《反洗錢法》尚在制定過程中，而《刑法》中對洗錢罪的規定中還不包括貪污、受賄腐敗上游犯罪行為，目前使用的只有規章層次的《金融機構反洗錢規定》以及《人民幣大額和可疑交易報告管理辦法》和《金融機構大額和可疑外匯資金交易報告管理辦法》（簡稱“一個規定，兩個辦法”）， [①]而關于會計在反洗錢中的作用相關制度規則還是空白，目前英國、加拿大等國家則制定了相應的準則，如英格蘭及威爾士特許會計師協會于2003年和2004年發布了《會計師反洗錢指南》，加拿大特許會計師協會于2004年發布了《特許會計師反洗錢指南》。
文化教育上，我們更多的企業主體在對反洗錢的認識上還停留在初級階段，并沒有認識到洗錢犯罪帶來的巨大危害，認為反洗錢措施可有可無，各單位會計人員對洗錢的認識不夠，各單位在建立反洗錢內部控制上更是薄弱，反洗錢會計的認可在一定的程度上還需要一段時間。“教育因素對會計目標定位的影響主要表現在按照經濟因素定位會計目標時的制約作用因此，如果會計目標根據經濟因素定位以后，會計人員、會計信息需求者的教育素質不會影響這種會計目標的實現，那么，教育素質對會計目標定位的影響就不存在了，但如果會計人員、會計信息需求者的教育素質難以保證會計目標的實現，那么，在會計目標定位時，還應該考慮教育方面因素的影響。可見,與經濟因素相比，教育因素對會計目標定位的影響是次要的、間接的” （梁爽，2005）。從這一角度來看，我國目前的反洗錢會計目標的定位盡管受反洗錢教育的影響，但是它的影響是次要的。
綜合以上的分析，我國目前反洗錢會計的目標主要定位在為政府行政機關、各商業銀行金融機構、管理型投資者和外部中介機構提供真實、可靠的洗錢方面的信息，包括財務報表信息和內部控制設計方面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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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聶海濤 文章來源：浙江財經學院會計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