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質量的會計信息是保證投資者利益的一個關鍵要素，會計穩健性作為會計信息質量的一個量度，其程度的提高是確保會計信息可靠性的一個重要手段。文章從理論上對會計穩健性問題進行了追溯研究，分析了影響會計穩健性的幾個主要因素。
關鍵詞：會計穩健性；契約；訴訟；稅收；管制
一、會計穩健性
會計穩健性原則又稱謹慎性原則，它是在一定經濟環境下產生和發展起來的，其主要目的在于規避虛增利潤導致利潤分配侵蝕資本的風險，增強其盈利能力。會計穩健性作為會計信息質量的一種量度，是財務報告最重要的特征。
穩健性原則在我國的會計準則運用中具體表現為：推遲確認收入、提前確認費用、低估資產價值、高估負債價值。在會計穩健性的實務研究中，一般會把穩健性區分為條件穩健性和無條件穩健性。條件穩健性又稱為損益表穩健性，是指盈余反映壞消息比好消息更快，體現在對損失和收益確認的信息不對稱性，包括存貨的成本與市價孰低法、長期資產和無形資產的減值準備等。無條件穩健性，又稱為資產負債表穩健性，是一個總體的偏見，和當期的消息沒有關系，傾向于通過加速費用的確認或推遲收入確認來從低報告權益賬面價值，包括內部無形資產開發成本的立即費用化、資產采用加速折舊法等。
二、會計穩健性產生的原因
最早對會計穩健性進行系統研究的是瓦茨教授（1993），他認為會計穩健性主要來自于會計的契約作用——報酬契約與債務契約，并同時受到管制及法律的影響。后來，瓦茨教授于2003年寫過兩篇文章，進一步討論穩健性原則的起因與影響，以及相應的實證證據。到現在公認導致會計穩健性產生的因素主要有以下方面：
（一）契約
企業契約一般分為企業所有者與管理層之間的契約（報酬契約）和債權人與管理層之間的契約（債務契約），這兩種不同的契約存在兩種不同的矛盾。契約能夠對穩健性產生影響是因為穩健的會計信息是化解契約簽訂中由于各方信息不對稱、報酬不對稱而帶來道德風險的一種有效機制。一方面，在所有者與管理者的矛盾中，穩健性可以作為抵減所有者過于樂觀的機會主義的一種工具，避免因盈余過高而帶來的股東訴訟。另一方面，穩健原則可以遏制管理者對資產和利潤的高估的機會主義傾向，限制對股東清算股利的發放，起到保護債權人利益的作用，緩解甚至化解債權人和管理層的沖突，從而提高企業價值。
最近幾年關于穩健性存在原因的分析主要集中于契約的需求，其中債務契約是穩健性產生的最主要的原因。
Ahmed等（2002）發現，公司股東和債權人的沖突與會計信息的穩健性程度正相關即公司中股東與債權人之間關于股利分配政策的沖突越大，公司會計信息的穩健性程度就越高。Beeks等（2004）研究表明，獨立董事的比例與會計穩健性成正相關的關系。在我國，陳勝藍和魏明海（2007）利用中國A股上市公司的數據實證分析，考察到中國上市公司的董事會獨立性的提高有利于增強公司盈余穩健性。這是由于獨立董事比例的提高一方面有利于延遲盈余好消息的反映，有助于保護全體投資者的利益，提高市場效率；另一方面可以加快對盈余壞消息的反映，有助于保護外部中小股東的利益，體現市場公平。Ball和Shivakumar（2005）通過對英國公司的比較研究發現，上市公司比私有企業具有更高的會計穩健性。針對我國的市場經濟體制，許多學者主要是圍繞企業的盈余水平與會計穩健性的關系進行的研究探索。曹宇、李琳和孫錚（2005）利用中國滬深兩市上市公司1997-2001年的數據，檢驗發現，上市公司大股東的控制權越強，其會計盈余的穩健性越差。
從國內外的研究結果不難發現造成會計穩健性差異是因為私有企業往往存在大股東，他們會較少地使用會計信息來制約管理層，因而對會計穩健性的需求會相對較弱些。但是由于我國的經濟體制有所不同，不僅許多上市公司存在著“一股獨大”的現象，而且我國的公司治理主要取決于政府控制力的推動作用，而非企業個體對其股東和債權人自覺做出反應，導致債務契約在改善公司治理方面的作用十分有限，所以如果僅僅以債權和股權契約來解釋我國上市公司的盈余穩健性是有所缺陷和不足的。
（二）訴訟
由于投資者大多是風險回避者，往往對損失更加敏感，他們希望能夠立即得到有關潛在風險的信息，而對一些潛在利得的信息卻不甚關心，因此當公司延期報告潛在損失時可能會面臨更大的訴訟威脅，這樣會計穩健性的提高就有助于會計人員規避會計風險，降低企業的訴訟成本。
Kothari（1988）曾經指出1966年以后由于美國法律訴訟體系的改變，使得法律訴訟成為影響會計穩健性的一個因素。Basu（1997）以美國1963-1990年的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檢驗了美國會計穩健性時間序列上的變化。他將這些數據劃分為四個時期：1963-1966，低法律訴訟期；1967-1975，高法律訴訟；1976-1983，低法律訴訟期；1984-1990，高法律訴訟期。Basu發現在高法律訴訟期，會計穩健性水平顯著上升，盈余對壞消息的反應比好消息要更及時，而在低法律訴訟期，會計穩健性水平變化不大，這證明了法律訴訟是促使穩健性產生的原因之一。Ball、Kothari和Robin（2000）通過檢驗英美法系國家與大陸法系國家的會計穩健性原則在國際間的橫截面差異，發現相比之下英美法系國家的會計穩健性水平要更高。Huijigen（2005）通過比較英國企業是否存在在美國交叉上市的兩類上市公司的會計穩健性發現：英國企業在存在更嚴格的訴訟威脅以及實體制的美國交叉上市的公司具有更高的會計穩健性。
研究表明，一個企業所處的法律環境會對企業會計政策的選擇產生影響，企業為了避免遭受更大的訴訟風險會盡量的選擇穩健的會計政策，以降低其訴訟成本。
（三）稅收
無論在哪個國家，除了稅法所規定的特殊免稅項目外，企業都必須按照交易額的一定比例繳納稅款，稅收對會計穩健性的影響在于會計穩健性會促使收入確認延遲和費用確認加速，使得稅額支付得以延遲，即當期應稅額減少，從而增加了企業的價值，提高了個人的福利和擴大了企業管理層的經營業績。
Guenther等（1997）認為：一般來說，存在著一種潛在的壓力使得企業財務報告遵循稅務會計的方法。Shackelford和Shevlin（2001）認為：稅款為企業提供了及時使對外報告的會計利潤和應稅利潤相一致的動機。這表明對企業來說，只要盈利就會存在應稅利潤，延緩確認企業的應稅利潤、加速費用和損失的確認，都會減少當前稅收的支付和增加企業價值。因此，稅款和已報告利潤的聯系也會促使財務報告的穩健性提高。
（四）管制
由于上市公司高報利潤或資產比低報利潤和資產更容易引起投資者對監管機構的不滿，而會計制度可以規范會計信息的生成過程進而影響到財務報告的穩健性程度。因此會計準則制定機構和監管機構也會在財務報告中運用穩健性原則。
從Pope和Walker（1999）的研究顯示，英國的會計制度允許企業對于非常項目自由定義，企業可以將暫時性項目通過非常項目予以沖銷，所以非常項目后的穩健性相對于美國更高。Watts（2003）認為與訴訟費用的不對稱類似，準則制定機構對會計實務的規范成本也會產生不對稱，如果會計準則使得企業夸大凈資產，那么準則制定機構將會面臨更多的批評與指責。
穩健性原則可以減少準則制定機構的政治成本，財務報告準則的制定者和修訂者有從穩健的會計報告中受益的動因。雖然理論上監管因素對于會計穩健性具有影響，但實際上監管者及準則制定者卻正游離于這一觀點之外，相對于穩健性原則的作用他們開始更關注會計穩健性所造成的偏見產生的機會成本，并提倡會計信息的中立性。
在我國，隨著企業會計制度的不斷改革完善，證券市場監管和處罰力度的加強，注冊會計師的脫鉤改制，會計穩健性在1998年后逐漸增強，實證發現自2001年起中國的會計開始具有較強的穩健性。但是由于在實務中會計制度有可能發生被濫用的情況，使得管制對公司會計穩健性的運用影響有限。
綜上所述，契約、訴訟、稅收和管制都是會計穩健性產生的動因。穩健性可以增加會計信息的確定性，提高企業價值，降低訴訟成本和政治成本等作用，但事實上，在現實運用中許多研究也同時表明，穩健性會造成對中立會計的偏離，對會計信息的質量也會產生一定的不良影響。在我國，會計穩健性的研究仍處在起步階段，我國特有經濟體制也給穩健性的研究帶來了許多新的問題，因此，如何更好地對會計穩健性適度使用，是值得進一步研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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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武漢科技大學）
